“雨蝉师妹的情况如何？”

四合院，后院。

依旧是那身红白相间的旗袍，紫发垂鬓，长丝及腰，名为蒋月天的青年端坐在后院那朴素的石桌前，神色略显凝重。

云平缓步上前，坐在他对面，语气格外平缓。

“给这丫头捣鼓了个轮椅，扔给她自个儿玩去了，应该没多大问题。”

“果然那种伤不是短时间内能治愈的么……”蒋月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，叹了口气，“看来蒋家的人真是做了件不得了的事。”

提起蒋家，云平的眼神突兀地暗淡下来。

他少有地沉默半晌，双颊上逐渐泛起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，随即又开口道：“小蒋，我……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云平剩下的话语尚未脱口，蒋月天便先他一步做出了答复。

有着倾国倾城般容颜的蒋月天露出了真切的笑意，像是为了让云平不要过分担心似的，就连语气都染上了几分刻意的轻松：“我知道老师你要说什么，但那没关系的，对我而言……蒋家其实不算是个家——”

“那更像是个地狱……哪怕是血脉至亲，我也不愿意承认那是我的家。”

“蒋家覆灭，于我而言，也只是这人世间少了一处炼狱，少了一处黑暗之地罢了。”

——现在，地狱已经消失了。

能够让他蒋月天为之恐惧的黑暗已经不见，他也已经回到了云天学院，这个曾经让十五岁的他感受到莫大的温暖的地方。

要说的话，云天学院才更像是蒋月天的家。

可云平没有回答他。

事实上，他看得出来此刻的蒋月天明显是在故作轻松，他是否真的完全对蒋家没有任何感情，这一点，云平不知。

但可以确信的是，自己灭杀蒋家一事，仍然对小蒋产生了一定的影响。

人情是种很复杂的东西，哪怕是云平都看不透。

他现在只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小蒋日后的生活与修炼。

沉默之余，位于后院的某处房屋大门被缓缓推开，红白相间的露腋长衫随着清风飘扬，顶着那如樱花般艳丽的樱色长发，樊洛葵有些惊讶地看向了云平。

“老师？”

“哟，小洛葵。”云平立刻恢复到以往那般吊儿郎当的腔调，架起二郎腿，笑眯眯地看着樊洛葵，“好久不见，调养得如何了？”

“也只是五六天没见而已，称不上好久不见。”樊洛葵一边踏出房门，一边纠正云平的发言：“至于调养……目前来说状态很好。”

在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云平刻意朝着樊洛葵的右臂看了一眼，神识顿时扫过。

一个月前，云平在把受重伤而昏迷的众人带回四合院的时候，就已经查探过众人的伤势，除了鸢儿稍微好一些，只受了些许皮外伤之外，其他人的伤都不容小觑。

而樊洛葵这丫头不仅法器被震成了废铁块，整条右臂上的脉络都被焚烧成灰，如果再严重几分的话，云平就得考虑要不要给她也弄一条新手臂了。

哪怕是先咋子，在樊洛葵说【状态很好】的这个时刻，云平也依然能看到她手臂内部某些被焦炭似的经脉——

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，都不像是已经恢复完全。

这也是樊洛葵来到云平面前之后，后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了下樊洛葵脑袋的原因。

“咕——”

名为樊洛葵的少女发出了相当可爱的悲鸣声。

她顿时感到不解地歪了歪头，淡金色瞳孔直愣愣地盯着云平，“老师，为什么突然打我……”

云平眉头微挑，双手抱着胸，满脸严肃之色，“你还说状态很好呢，现在你的右手恐怕连承载灵元都做不到，还有小半成的经脉是作废状态。”

樊洛葵眨了眨眼，很是认真地把右臂抬了起来，五指张开，随后又捏拳。

“我感觉我应该已经可以拿刀了。”

“拿你个头。”

咚。

云平又给了樊洛葵一个爆栗。

“唔咕——！”

依旧可爱的悲鸣声。

“你还是多修养一阵子吧，这段时间就别想着再拿刀了，多巩固巩固修为。”云平顺手摸了摸樊洛葵的脑袋，沉声道：“在技巧方面你已经过关了，现在还是多在功法上下点功夫。”

一听到云平不让自己拿刀，樊洛葵顿时就忍不住反驳道：“我可以继续练刀的！只是小半部分经脉还不能正常使用而已……稍微忍忍就……”

“好了，洛葵师妹。”蒋月天这时候也站了出来，“你就听老师的，多休息一阵子吧。”

“蒋师兄……”

见到蒋月天和云平都这么说，樊洛葵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继续参悟刀法了，当下便知道默默地叹了口气。
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

——相当不情愿的口吻。

云平见到樊洛葵那沮丧的模样，扬起了相当和蔼的笑容，伸出手去，温柔地抚摸着樊洛葵的头。

“等过段时间，为师再给你弄把好刀回来，虽然以前你佩戴的那把法器并不算差，但若是你的修为再进一分，达到开元期的话，那柄法器便不再适合你了。”

“好刀？”樊洛葵耳朵顿时竖了起来，“真的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