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洛葵望向不远处那对神色如木偶般僵硬的夫妻，淡道：“所以你在两年前苏醒了，苏醒之后便将蛊虫植入村民的神魂之中，以此来恢复自己的实力？”

“没错。”张小寒打了个响指，脸上却尽是遗憾之色，“不过这些村民的神魂实在太不够用了，再加上我一开始太虚弱，所以弄了不少失败品，这些失败品死了也就算了，最后竟然还差点被别的村民发现，唔，你们应该也看到了，这会儿那些自作聪明的家伙正躺在洞穴里长眠呢。”

原来如此……

那些白骨化的村民，原来不仅是作为食粮，同时也是一些发现了操虫者秘密的人……

不过，按照他这么说，他的实力其实还没恢复？

如果是这样的话，说不定还有胜算。

少女眸光如星辰般闪耀，红白巫女服在阵阵微风中舞动，樊洛葵悄悄运转灵元力，右手紧握刀柄，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。

先前与巨型虫类魔物的战斗没有花费太多灵元力，目前的樊洛葵也接近全盛状态，就算对方是先古时代的操虫者，若是没有恢复多少实力的话，自己或许也能够一战。

然而她这点小算盘，张小寒又怎会察觉不到。

“这位美女，我劝你还是别想太多，我虽然还没完全恢复，但也不是你这种小女娃子能应对的。”

“你是想说你的修为境界远在我之上么？”

“不不不——”张小寒伸出一根手指，轻轻摇晃两下，“小女娃子，你不要误会了，修为境界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，或许对于你们这个灵泽时代的人来说是，在我们那个时代，修为境界就只是个无用的东西。”

“而且，就算你真的能杀我，你可有问过你身旁那位的意见？”

张小寒咧嘴一笑，嘲弄又讽刺的眼神落在了汗流浃背，娇躯微颤的张若雪身上。

“——我的好姐姐，你舍得杀我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她舍得吗？

这句话就像是在问樊洛葵，你舍得杀死樊东吟吗？

哪怕知道自己被欺骗，哪怕知道自己的亲人有着不可告人的邪恶秘密——她舍得吗？

张若雪不说话，不动，就只是低着头，手死命地攥着樊洛葵的衣摆。

她犹豫了。

如果是其他人，她或许可以直接大骂一声“滚你娘的蛋！”然后一言不合抡起拳头上去就给他来那么一下暴击。

因为张若雪作为女汉子，无论是杀虫还是揍人，基本上都不会像其他女性那般柔柔弱弱，犹豫不决。

只有情感，是她的软肋。

“你这混蛋——”

见到张若雪这般模样，樊洛葵精致的脸蛋上寒意越发逼人，她知道亲情对一个人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，哪怕是她，这会儿也还是没能彻底从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。

正因如此，她才会如此愤恨地盯着张小寒，因为这家伙……现在就是在借助这一点来逼张若雪的心走上悬崖。

再这么下去，毫无疑问——张若雪会崩溃。

双颊微寒，樊洛葵右手持刀，重心压低，做出俯冲奔袭的前置动作，目光森然。

“既然张师姐舍不得杀你，既然张师姐还顾忌那些年的亲情，那我便替她杀了你！”

“哦？替她杀我？”张小寒冷笑一声，“先不提我与你一战，你是否能敌得过我，我倒是想问问你，你真的能杀我吗？”

“或者说——”

张小寒高举双手，下一秒，无数火光从村庄中乍现。

张若雪与樊洛葵二人双目圆瞪，难以置信地望着景元村所在的方向，以她们二人的修为境界，听觉自然比常人要强上不少。

正因如此，她们才清晰地听到了……整齐划一如同军队般的脚步。

咚！咚！咚！

数量之多，乃至于树林都在震颤，大地都在晃动。

但那不是军队。

那是村民。

所有所有，景元村的村民！

从老到小，从林奶奶到不满十岁的王小二，从王叔叔到年迈的村长……

每个人，手中都拿着一根火把，踏着完全一致的脚步，宛若傀儡一般，出现在樊洛葵与张若雪面前，并如同人肉盾牌一般，将张小寒团团围住。

张小寒笑得很猖狂，黄昏的霞光也慢慢褪去，烈日坠落，取而代之的，是狂风呼啸的阴冷黑夜。

“小女娃子，你能带着杀死这些村民的决心，来到我面前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