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还没等她们内心焦躁和激动完,身后便传来了福老沉重的话语。
黑影一个闪身,阻拦在叶雨蝉等人的面前。
银寒雪冰蹙着眉头,望了老者一眼,“老福,你这是何意?”
面对极致的询问,福老只感到自己的心神一阵晃动,饶是如此,他还是压足了底气,雄浑又不容置疑的话语随之吐出。
“抱歉,银寒雪冰大人,宫主有令,为了您的安全着想,属下必须得让这几位客人与您保持一定的距离。”
“为了我的安全?”银寒雪冰一怔,旋即反应过来,不禁苦涩地笑了笑,“罢了,那便让他们站在河对岸吧。”
“是,银寒雪冰大人。”
此言一出,福老也不再有任何的异议,当下便对着三人做出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将他们带到了距离银寒雪冰有一小段距离的河边。
那流淌着的河水,完全无视了周遭的冰寒气息,明明该冻成冰的水面,此刻却飞速地荡漾着。
而另外一边,樊洛葵则是慢慢踏过了这条河流。
望着自己最喜爱的弟子,银寒雪冰的脸上展露出别样的温柔,“葵儿,过来让我看看。”
樊洛葵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,她似乎很不乐意似的。
话虽如此,她还是遵从了银寒雪冰的指令,踏着沉重又不稳定的步伐,来到银寒雪冰的面前。
那张仙子一般令人沉醉着迷的面容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兴奋的光彩。
“葵儿,你已经踏入变神期了?这么快?”
樊洛葵闻言一呆,她这时候才想起来,自己上一次和银寒雪冰见面的时候,自己还没突破变神期。
她点了点头,却迎来了银寒雪冰更加喜悦的目光。
这一次,不是她凑过去,而是银寒雪冰主动凑了过来。
雪一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樊洛葵的面颊,银寒雪冰的笑意越发盛旺,“真不错,真不错……我们家葵儿的修为境界真是突飞猛进,再过几年定然能够突破开元,不,甚至结婴!”
“师傅说笑了。”樊洛葵不自然地扭动一下身体,像是在回避她的抚摸一样,“洛葵能到今日境界,也都是多亏了师傅。”
这句话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发自真心,反而像是早已确认的稿子,被平淡地念出来似的。
见到此情此景,在远处观看的叶雨蝉心下一动,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身旁面色冷峻的老者。
“那个,老爷爷?”
“嗯?”福老疑惑又不屑地扫了叶雨蝉一眼,“有何事?”
“我想问一下哦,她们这对师徒怎么看起来怪怪的,关系不好啊?”
福老倒是没想到叶雨蝉会问到这个,想着这个问题也并非什么秘密,便回答道:“银寒雪冰大人一向是很喜欢小姐的,以前小姐也一直很喜爱银寒雪冰大人,只不过三年前的那次事件发生后……小姐就……”
见福老没有继续说下去,叶雨蝉有些急了。
“就什么?老爷爷你倒是说呀!”
“没什么。”
福老摇了摇头,不再去回答叶雨蝉的问题。
这缄默不言的态度,反倒是让叶雨蝉更加怀疑起这二人的关系来。
而另外那头,这对师徒在寒暄了一阵子之后——实际上就是银寒雪冰一直在感叹樊洛葵的成长,而樊洛葵则是有一句每一句地回答——两人已经共同坐在了冰床上,靠在一起。
“那个呀,我记得当初葵儿你……”
“师傅。”
在对话的某个时刻,樊洛葵突然开口,打断了银寒雪冰的话。
被粗暴打断话语的银寒雪冰也只是愣了一下,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,面对自己最喜欢的弟子,银寒雪冰的态度自然是无比的温和。
望着那充斥着善意的笑容,樊洛葵突然魔怔了一下,她猛地低下了头,将面部表情沉了下去。
“怎么了葵儿?”
银寒雪冰见状,有些焦急地开始探查起樊洛葵的身体。
然而不管她怎么探查,樊洛葵的身体状况都是无比健康,其神魂也是饱满且强健。
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樊洛葵奇怪。
“不,没什么。”
在短暂的失落之后,樊洛葵重新抬起了头,只是这一次,她的眼中再无光彩。
没等银寒雪冰再度询问些什么,樊洛葵便再度开口。
“师傅,你还记得吗,三年前那件事。”
“三年前?”银寒雪冰心头一疼,她有些痛苦地低了低头,“你是说,欣葵?”
杨欣葵——樊洛葵的母亲,樊东吟的妻子。
同时,也是上一任的北冰宫宫主!
那是银寒雪冰的痛,曾经杨欣葵也是她最喜欢的弟子,也是她最爱的弟子,同时也是她最满意的弟子之一。
只可惜,那场变故来得太突然,而自己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突然打击。
是的,三年前,正是她被某人追杀的日子!
“怎么了,师傅,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。”
樊洛葵无神的双眸注视着银寒雪冰,语气平淡。
银寒雪冰将自己的视线暂且错开,面对樊洛葵的疑问,她沉吟半晌后。
强装镇定地回答:“没什么……葵儿你为什么突然问到三年前的事。”
“因为——”
樊洛葵的刀,很快。
这一点,谁都知道。
但没人知道的是,樊洛葵的匕首也很快。
转瞬之间,匕首入肉。
谁都想不到的吧,银寒雪冰也好,叶雨蝉也好,云平也好,谁都想不到的吧?
银寒雪冰最疼爱的弟子之一,那个杨欣葵的女儿,那个坐在自己身边,自己看着她从小一点一点长大,一点一点变强的女孩子。
竟然会有一天,在自己最为脆弱的时候,用匕首……那用银寒冰花打造而成的匕首——
刺入了自己的胸膛。
噗呲——
鲜血四溅。
唯美的血色与冰床融合,在那寒冷的床铺上,渐渐凝成一朵血花的模样。
“我现在就要为三年前母亲的死,向你复仇。”